星期六, 一月 21, 2006

Meet Joe Black

Meet Joe Black

由於咳了很久都還沒有好, 那天為了安全起見, 特地到了馬大醫院做了一次檢查. 在醫院裡一個人孤孤寂寂的坐在椅上等候著照X-RAY的時候, 走廊上有著各式各樣的病人來來往往. 好悲哀, 在那, 我企圖做一個旁觀者。 走過的病人有的手足嵌著鐵枝, 有些明顯的身體某個部位很不均衡, 其中年青者…不乏. 眾多孱弱的身影和 一張張不勝疲憊, 強忍著痛苦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 老實說,我看得心驚膽跳. 很難相信有著靈魂底下的身軀, 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病魔的摧殘. 更嚴重的是精神上所呈現的委靡和不震似乎更勝於肉體上的折磨. 想啊.. 想啊的, 我無有來的想到了逝去的親人, 心頭更不由得的一陣陣沉重. 人的一生少有平坦, 還有免不了的風風雨雨…可是最后依然要踏上那唯一的歸途. 什麼名聲啊, 富貴啊, 在這結眼兒上, 都屬過眼云煙, 變得都不太重要了. 人生追求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其實是善終啊 ! 想啊.. 想啊的, 在想有什麼方法能在臨終前減輕或根絕將逝者的痛苦…有什麼方法…有什麼方法的..


想到了無常.
想到了電影JOE BLACK
想到了這個故事.
唉 !

故事: Mr. Joe Black

中午的太陽好毒。車裡風扇吹出來的都是些乾燥燥的熱風﹐ 徐福強抹去了額頭上的汗。他厭煩的望了望車窗后鏡, 前頭的紅燈把后面的車子一輛輛的排列了起來, 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 人人似乎都失去了等待的耐性, 后排的車子已經開始禁不住的鬧哄起來. 徐福強儘量使自己心平氣和, 只是老爺貨車的風扇很不聽話, 不住的在鬨鬨作響. 吵得他想安靜也安靜不下來. 他可不怪這輛老這爺車, 畢竟這輛老爺貨車已陪他征戰多年﹐已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的一分子。也許是車子年歲已高了吧﹐近幾個月來不止是冷氣系統﹐其它的部份都頻頻出現毛病。他一直想著把這輛老爺貨車送往廠裡大修一番﹐只是毫無餘地的手頭總是很拮据﹐他不得不把這件事一拖再拖… .

好不容易的才把車子從擁擠的KL市區駛出來﹐駕往聯邦大道。 誰知剛跑沒多久, 遠遠的已看見聯邦大道排了一條長長的車龍, 又是一陣阻塞 ! 徐福強再也按奈不住, 煩燥的大力拍了一拍車門, 跟著重重的呼了口氣, 只是氣上頭來, 心口不由的又是一陣一陣的納痛. 不知怎的, 最近胸口老是覺的不舒服, 動徹就呼吸困難…. 他連忙冷靜下來. 然後安慰自己的想了想, 嘴邊不禁帶出了一絲苦笑, 呵呵…六十多歲人了, 還拖著那一百二十多磅的身軀, 上下奔波勞碌, 不用想也知道是操勞過度, 累出病來的. 有誰到了這個年級不是在家享福的 ? 生活嘛, 可真把人給折騰透了…

跑跑停停的, 好不容易前頭的路開始流暢, 車子飛也似的去了. 車子駛出了聯邦大道, 一轉折之下, 已然來到了馬大醫院. 徐福強把車子停好, 下車, 看了看手表, 十二點三十五分, 有點遲, 下午可還有貨要送叻, 他有點擔憂時間上是否趕的及. 轉身, 肥胖的身軀姍姍的走進了馬大醫院. 醫院裡冷冰冰的, 跟外頭簡直是天淵之別. 只是一眼望過去, 等候椅上全都滿滿的, 他認真的再左右望了一番, 似乎座無空席. 他心中好生失望 ,怎麼這麼多人啊 ? 這下又得再等了 ! 跟著他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 心中苦笑, 他想, 要是自己的印刷店有這麼好的生意 就好了….. 他緩緩的走向前拿了牌子, 選了一張椅子坐下, 等候著登記. 好一會, 好不容易才輪到了自己. 他登記完了之后, 拿了護士遞了給他的醫療室牌子, 走進了另一間更廣大的房間等候著輪診. 為了想一個人安靜, 他在冷落的角落裡頭, 找了一張椅子坐上, 跟著看看那高掛著的輪診號碼顯示牌, 3078, 這下可好, 可真還有好一段號碼才輪到自己, 他皺了皺眉頭, 很不耐煩的嘴里又幾哩咕嚕了起來…

老實說, 埋怨是對的, 人生有多少時間不是浪費在無謂的等等待待之中呢 ?
無謂的等等待待….等等待待的無謂, 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病人, 患得各式各樣的病痛. 有些, 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 徐福強總是避免自己的眼光逗留在這些病人身上太久. 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閑極無聊, 醫院裡的空氣, 總是彌漫著一種獨特的藥味, 他拭了拭鼻. 有點不太習慣. 他開始留意, 留意了四周, 醫院里的燈光, 不知為何, 總是被弄的不太足, 使到整個醫院看起來好像陰陰沉沉似的, 一個不太專注, 他發現眼前似乎出現了鬼影憧憧一般… 艾呀一聲, 他打了一個冷戰, 迅速的, 連忙拿下了眼鏡, 擦了擦眼, 幸好剛剛產生的錯覺, 一晃而逝. 他心想, 可真的是太累了哦..說著, 他把兩腳伸直了, 好坐的舒服一點. 也許真的是燈光的關係吧 ! 徐福強開始覺得昏昏欲睡, 腦海中也胡思亂想起來.….呵呵…醫院嘛,可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啊 ! 人的一生, 從這裡開始, 也在這裡結束. 生老病死, 一生的縮寫每天在這裡不厭其煩的上演著, 楯環著…. 他就這樣想著. 雖然說, 他的時間很緊迫, 但事實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 慢慢的他已經樂得這樣等待下去, 覺得能趁此機會好好的稍息, 稍息一下也是好的….

這等待的空間還算安靜. 徐福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偶爾只聽的遠遠的座位上傳來病人的咳嗽聲, 病人之間的竊竊私語, 還有輪診號碼的報告聲….他只覺得呼吸也慢慢均調下來, 舒服多了…良久,…
一陣聲音響起.
“噠………...噠………...噠………...噠………...”
是一陣從容不迫的腳步聲, 從遠方而至. 皮靴擊在地板上的聲音, 很奇怪的, 在他閉上眼睛聽來顯得分外清晰, 似乎, 室內的一卻雜音都給降低了去.
“噠………...噠………...噠…………..噠……....”
腳步聲愈來愈近. 那噠噠的聲音, 一直在腦海中響著. 徐福強禁不住的豎起耳朵細細的聆聽.
“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停了.
就停在他面前.
啊 ? 徐福強好生詫異. 他睜開了眼睛.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站在他前面. 頭髮梳得整齊, 膚色白哲, 人, 長的很好看, 身材挺直兼清秀. 一幅玉樹臨風的樣子.

徐福強心裡暗暗的贊歎, “好一個年青有為…”
年輕人臉上帶著微笑, 很有禮貌的向他點了點頭, 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福強也笑笑, 不好意思的改邊了坐姿, 好讓自己坐直了一點.
福強打訕的笑著說:”看病嗎 ?”
年輕人征了一征, 略帶微笑,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福強也打不問太多, 他再次的閉上了眼睛, 爭起時間休息.
醫院裡的冷氣似乎再開大了, 他感覺到好像冷了很多,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

時間慢慢的過了5分鐘.

“徐老先生, 生活…過的很苦吧 ?”
年輕人說話了, 聲音斯文, 淡定. 徐福強一驚, 睜開了眼睛, 驚訝的望了望年輕人. 他這才發現年輕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望著他. 他優雅的坐在椅上, 定定的看著前方, 眼神冰冷, 深邃, 似乎在望著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年輕人似乎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權威, 徐福強囁嚅的說, “對…對啊….你.... 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 我…我…認識你嗎 ?”, 他仔細看之下, 年輕人的確有點面善…
年輕人依然看著前方. 沒有答話, 他微笑著, 然後淡淡的說, :”很久以前, 我就一直在看著你了..”, 聲音好象鐘聲一般, 從很遙的地方傳來., 徐福強張大了嘴巴在聆聽著. ”你父親很早就離你而去了… 很小你就被迫自己學習照顧自己, “徐福強嘆了一口氣, 心想, 對啊, 自己連父親的臉都沒見過. “母親也體弱多病, 在她有生之年, 你一直都每沒有象別的小孩一樣, 有好的住食, 好的衣裳…”徐福強想起以前年隅衰老的母親, 還有那坎坷不平的童年, 不禁傷心得流下了眼淚, 嘴裡也不住的說:”對啊 ! 對啊 !”“母親逝世那年, 你就被迫輟學, 提早到社會工作…”, 徐福強不住的點頭思緒已完完全全的給帶往了去從前…母親去世那年, 可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那無親無靠的日子, 說有多慘就有多慘…淚水欶欶流下..
年輕人繼續說下去, “學歷不高, 做什麼也辛苦, 后來, 終於也自己掙到了一筆錢, 也遇到了些好朋友, 一起同甘共苦…”, 徐福強收取了淚水, 也笑了起來, 想起了那些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以前也有好的時候啊 ! “很不幸的, 好朋友一個一個的離去, 有的死了, 有的音信全無, 有的還騙了你的錢…”, 徐福強點了點頭,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 這件事無輪何時再次的想起來, 心頭仍然會淌血, 往事, 可真不堪回首啊! “年年月月的累及, 最終也翻過身來, 結了婚, 有了孩子, 也有了自己的店子, 可那其中經歷過的苦楚, 不足為外人道啊 !”, 徐福強已是泣不成聲, 多少年了店子的生意在慘淡經營中度過, 夫妻之間又好像討債一般, 每天吵吵鬧鬧, 唯一的孩子, 書也不好好念, 整天游手好閑, 也從不體恤老爸年老力衰….徐福強垂下了頭.
年輕人緩緩的提起了手, 搭在他手背上, 手掌冰冷而寒凍, 但從手指之間傳遞過去的關懷, 讓徐福強的心懷感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印象中也只有母親曾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年輕人轉過了頭去望住他, 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望住那那年輕人的的眼神, 徐福強心中感到了深深的震動. 他, 從未看過有人會有這樣的眼神, 年輕人的眼神不單止歷盡滄桑, 還流露出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帶著各種各樣悲哀, 歡樂, 憂傷, 無奈…, 似乎見證過了無數次的生老病死…

年輕人微笑著, 淡淡的說:”跟我走吧, 我帶你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 沒有憂傷的地方, 兒孫和妻子, 是時候讓他們自己學習照顧自己了…”, 徐福強完全沒有抗拒, 邊流著眼淚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 在報紙的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刊登了這樣的一個新聞,
年隅印刷店主, 疑是心臟病猝發, 被發現死在馬大醫院醫療室外. 有目擊者指出, 死者臨死前做出很反常的現象, 時而哭泣, 時而嘆氣, 時而搖頭歡笑, 更希奇的是死者臨走前是帶著微笑離開的, 完全沒有死前掙扎, 痛苦的現象…

(版权归阿满所有,不得翻译转载)

没有评论: